投資大師:相信最重要的事情永遠是保住資本,這是他投資策略的基石。
失敗的投資者 :唯一的投資目標就是“賺大錢”。結果,他常常連本錢都保不住。
1930年,本名喬治·施瓦茨的喬治·索羅斯生於匈牙利布達佩斯。14年後,納粹入侵了匈牙利。
聽起來有些奇怪的是,索羅斯說納粹佔領匈牙利的那12個月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每一天都是新的、刺激的(而且是危險的)冒險。作為納粹佔領區的一個猶太人,被發現後只有一種結局:死亡。而索羅斯只有一個目標:生存。這個目標將陪伴他一生,也是他的投資策略的根基。
索羅斯一家沒有進入納粹的死亡集中營應歸功於索羅斯父親的生存本能。多年以後,索羅斯在《金融鍊金術》(The Alchemy of Finance)一書中寫道:
在我青春年少的時候,第二次世界大戰給我上了一生都不會忘掉的一課。我很慶幸有那麼一個深諳生存藝術的父親,他曾作為一個戰爭逃犯熬過了俄國革命。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服役於奧匈軍隊的蒂瓦達·索羅斯(Tivadar Soros)被俄軍俘虜並押送到了西伯利亞。他越獄逃離了戰俘集中營,但俄國革命已經演變成了內戰。紅軍、白軍、土匪團和流浪的外國軍隊相互殘殺,也屠殺任何妨礙他們手腳的無辜局外人。
在逃向布達佩斯的那危險的三年中,蒂瓦達·索羅斯只有一個目標:生存。為了活下去,他做了一切他必須要做的事,不管有多麼痛苦。
他的這段經歷令年輕的索羅斯着迷。在孩童時代,“我經常在放學後去找他,與他一起去游泳。游完後,他會再講一段他的生存故事給我聽。那就像是一部從頭看到尾的肥皂劇。他的生活經歷也成了我的生活經歷的一部分”。
到1944年初,德軍即將戰敗已經是很明顯的事了。蘇軍正向東方挺進,盟軍也在意大利站穩了腳跟。3月份,從戰爭開始就同希特勒站在一起的匈牙利開始想辦法同戰勝方議和。為防止東線出現漏洞,納粹侵佔了匈牙利。
匈牙利是中歐地區僅存的一個猶太人社會。但納粹到來後,情況開始變化了。
就像歐洲的其他許多猶太人一樣,匈牙利的一些猶太人以為納粹永遠也不會侵略他們,也不相信有關奧斯威辛死亡集中營的傳言。而當納粹到來時,他們又認為“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這裡”,或者想:反正戰爭將在幾個星期內結束,發生這樣的事情也無所謂。
蒂瓦達卻不是這麼想的。
在納粹入侵前的那幾年,他已經將他的大部分財產變現了。這是個聰明的做法,因為納粹和他們的匈牙利同黨很快就沒收了所有猶太人的財產。蒂瓦達為全家購買了假證書,在戰爭結束前,喬治·索羅斯化名桑德·基斯,他的大哥保羅以約瑟夫·巴拉茲為名開始了新生活,他的母親則偽裝成了朱莉婭·貝森耶。通過幫助一名匈牙利官員的猶太妻子,蒂瓦達讓索羅斯成了這名官員的教子,還為家庭的每一名成員都安排了不同的藏匿處。
那是索羅斯一家的艱苦歲月,但他們都活下來了。
“那是我父親最顯身手的一段時光。”索羅斯說。
因為他知道怎麼做。他明白當時的形勢,他知道一般的規則是不適用的。遵守法律是危險的,藐視法律才是生存之道……那對我的一生有不可磨滅的影響,因為我從一位大師身上學到了生存藝術。
索羅斯總結說:“這對我的投資生涯也有一定影響。”
多麼保守的說法!在市場中,生存是指保住資本。索羅斯在納粹佔領匈牙利的時期打下了他的成功基礎,那時候,他從一位大師那裡學會了如何在最可怕的危險中生存下去。
在積累了數十億美元的財產,生存已經明顯不是問題的時候,“他仍然在不停地談論生存問題,”索羅斯的兒子羅伯特回憶說,“考慮到我們的生活方式,這是很令人迷惑的。”
索羅斯承認,他有“一點點害怕”再度身無分文—就像17歲時那樣。“你認為我為什麼會賺這麼多錢?”他說,“現在我可能沒有危機感,但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我如果再次面臨那種處境(身無分文),或者說我如果再次面臨我父親在1944年的那種處境,一種讓我無法生存下去的處境,而且我的健康狀況和工作狀態也不再這麼好,我就會失去勇氣,你知道。”
對索羅斯來說,一筆投資損失,不管是多麼小的損失,都像是退向生活“底線”的一步,是對生存的威脅。因此,我認為(儘管我無法證明)喬治·索羅斯甚至比沃倫·巴菲特還厭惡風險……這可能是人們很難接受的一種說法。
同是在1930年,沃倫·巴菲特出生在一個離布達佩斯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內布拉斯加州一個寂靜而又安寧的小鎮:奧馬哈。
他的父親霍華德·巴菲特(HowardBuffett)是奧馬哈聯合大街銀行的一名證券推銷員。1931年8月,就在小巴菲特還有兩個星期就要迎來第一個生日時,這家銀行倒閉了。他的父親既失去了工作又破了產,因為他的所有儲蓄都隨這家銀行一起煙消雲散了。
霍華德·巴菲特很快就振作起來,開了一家證券公司。但在大蕭條期間,推銷股票是很困難的。就像納粹佔領匈牙利影響了年輕的喬治·索羅斯的思想一樣,早期的艱苦歲月似乎也讓小沃倫·巴菲特恨上了與財富分離。
一直到現在,他還住在1958年以31500美元買下的那棟房子里。他唯一的破財之舉就是往住宅里添加了幾個房間和一個壁球場。他在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年薪只不過是10萬美元,是《財富》500強企業中收入最低的首席執行官。他更喜歡在麥當勞而不是馬克西姆餐廳吃飯;他購買最喜歡的飲料櫻桃可樂要事先做調查—在整個奧馬哈尋找售價最低的商店。他與任何嚴控預算的家庭主婦沒什麼兩樣。
巴菲特幾乎會把他賺的每一分錢都存起來……從6歲時挨家挨戶推銷可樂,到今天不肯賣掉哪怕一股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股票,他一生都是如此。
對巴菲特來說,錢賺來了就該保存起來,永遠不能失去或花掉。保住資本是他的個性和投資風格的基礎。
永不賠錢
沃倫·巴菲特是在大蕭條時期出生的。他年輕時的性格是圍繞變成大富翁的渴望逐漸形成的。
在小學、中學,他一直跟同學們說他會在35歲之前成為百萬富翁。當他年過35時,他的凈資產已經超過了600萬美元。
有一次,當有人問他為什麼會有賺這麼多錢的理想時,他回答說:“這不是因為我需要錢,而是為了享受賺錢和看財富增長的那種樂趣。”
巴菲特對錢的態度是未來導向性的。當他損失了(甚至花掉了)1美元時,他想的不是這1美元,而是這1美元本來可能變成什麼東西。
巴菲特的妻子蘇珊是個購物狂。她曾花萬美元更換傢具,根據巴菲特的高爾夫球友之一鮑勃·比利希(Bob Billig)所說,“這就像是要殺了巴菲特”。巴菲特對比利希抱怨說:“你知道這些錢算上20年的複利相當於多少錢嗎?”
這種對錢的態度滲透在他的投資思維中。例如,他曾在伯克希爾公司1992年年會上說:“我想我最糟糕的決策就是在20或21歲的時候去一家加油站工作。我損失了20%的凈資產。所以說,我估計那家加油站讓我損失了大約8億美元。”
計算損失
當你我賠了錢,我們會計算我們實際失去了多少美元。但巴菲特不是這麼做的。他眼中的損失是那些美元本來可能變成的東西。對他來說,賠錢是對“看財富增長”這一基本目標的嚴重背離。
有很多人提倡保住資本這一投資法則,但卻沒幾個人真的實施它。
為什麼?
當我問一些投資者,如果將保住資本放在第一位會怎麼想時,大多數人都表現出了一種消極態度,也就是說,“我最好什麼也不做,因為我有可能賠錢”。
這種想法反映了第五種致命投資信念:賺大錢的唯一途徑就是冒大險。這意味着保住資本的唯一途徑就是完全不冒險。於是,永不冒險也決定了你永遠不會賺大錢。
對持這種看法的人來說,利潤和損失是相關的,就像是一枚硬幣的兩面:要想得到賺1美元的機會,你必須承受失去1美元(可能會更多)的風險。
高概率事件
一般來看,保住資本就是不賠錢。它被看做一種限制性策略,會限制你的選擇。
但投資大師重視的是長期效益。他不會把他的每一筆投資都看成離散的、個別的事件。他關注的是投資過程,而保住資本是這個過程的基礎。保住資本已經內化到了他的投資方法中,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的依據。
這並不意味着投資大師在考慮一筆投資時總是會首先問:我怎麼才能保住我的資本?事實上,在做出投資決策的那一刻,他甚至可能不會想到這個問題。
在你開車的時候,你想的是如何從A點到B點,而不是保命。然而,保命目標卻是你開車方式的基礎。例如,我總會與前面的車保持一定距離,距離多長視車速而定。在這一規則下,我可能在必要的時候急剎車,避免撞到前面的車,避開對生命和身體的威脅。遵循這一規則意味着生存,但在我開車的時候,我根本不會去想這些東西,我只是保持車距罷了。
同樣,投資大師不需要去考慮保住資本。在他的投資規則下,他自然能保住資本,就像我靠保持車距來避免死於車禍一樣。
不管個人風格如何,投資大師的方法總是投資於巴菲特所說的“高概率事件”,他們不會投資於其他任何東西。
如果你投資於“高概率事件”,你幾乎肯定能盈利。而損失風險微不足道—有時候根本不存在。
當保住資本內化到了你的系統中,你只會做這樣的投資。這就是投資大師的秘訣。
“我是負責任的”
投資大師承認,他要對他的行為後果負責。當他遭受損失時,他不會說“市場跟我作對”或“我的經紀人給了我一個壞建議”。他會對他自己說:“我犯了一個錯誤。”他總是毫無怨言地接受結果,分析行動中的失誤,以免再次犯同樣的錯誤,然後繼續前進。
通過對利潤和損失負責,投資大師在指揮着他自己。就像衝浪高手一樣,他不認為他能指揮海浪。但在經驗豐富且能控制自身行為的前提下,他知道何時乘浪,何時避浪,因此很少被“擊倒”。
你能把錢賺回來嗎
我曾在很多次投資研討會上向聽眾提出這樣一個問題:“誰曾在市場中賠錢?”差不多每一個人都會把手舉起來。然後我會問:“你們之中又有多少人把錢賺回來了—在市場中?”幾乎所有人都會把手放下。
對普通投資者來說,投資只是副業。如果他賠了錢,他會用他的薪水、養老基金或其他財產填補他的賬戶。他幾乎從來不在市場中贏回那些錢。
對投資大師來說,投資不是副業,而是他的生命—因此如果他賠了錢,他就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
如果你損失了投資資本的50%,你必須將你的資金翻倍才能回到最初的起點。如果你的年平均投資回報率是12%,你要花6年時間才能復原。對年平均回報率為的巴菲特來說,要花3年零2個月;而回報率為的索羅斯“只需”花2年零9個月。
多麼浪費時間!如果最初避免損失,事情豈不是會簡單一些?
你應該明白巴菲特和索羅斯為什麼會大聲回答說:“是的!”他們知道,避免賠錢遠比賺錢要容易。
財富的基礎
沃倫·巴菲特和喬治·索羅斯是世界上最成功的投資者—因為他們都是極端重視避免損失的人。就像巴菲特所說:“現在避免麻煩比以後擺脫麻煩容易得多。”
保住資本不僅僅是第一個制勝投資習慣。它還是投資大師帶入投資市場的其他所有法則的基礎,是他們整個投資策略的基石。
正如我們將要看到的,其他每一種習慣都會不可避免地追溯到巴菲特的第一條投資法則:“永遠不要賠錢!”
前車之鑒
不把保住資本設為第一目標的投資者會有什麼下場呢?
他們經常徹底失敗。即便是曾被媒體追捧的大牌知名投資者也不例外。看看下面這兩個近期的例子:
長期資本管理基金和維克多·尼德霍夫都使用了有根本性缺陷的系統。說它們有缺陷,是因為它們是圍繞賺錢而不是保本目標而建立的。
我們也可以從二者的失敗中看出,相比賺錢來說,賠錢有多麼容易。
(編輯:張曉琪)